3月8日,在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(TPP)一年后,TPP剩余11个成员国齐聚智利首都圣地亚哥,正式签署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(CPTPP)的最终版本,并表示力争在今年年底生效。
受访专家表示,CPTPP的达成使亚太经贸合作面临中美日三大世界经济巨头共同引领、三国方案竞相角逐的新格局。与此同时,新的国际贸易环境将给中国带来新的挑战。
“缩水”的协议影响几何
作为缩减版的TPP,CPTPP的最终版本内容已于2月21日公布,在30项条款中,冻结了10项条款中的22处条款,主要集中在知识产权、政府采购、投资三部分。其中11处与知识产权有关,此前美国倡导的将知识产权保护延长至70年、对新药的数据和市场保护、权利管理信息等条款均遭到冻结。“之所以要降低协定的质量和门槛,是因为一个低标准而非美国倡导的高标准协议更符合11国的利益。”盘古智库研究员罗震在接受国际商报记者采访时解释说,“低标准协定更符合亚太经济体的贸易环境,也有利于吸引更多成员加入。台湾地区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(RCEP)成员中的印度尼西亚、韩国、菲律宾、泰国等经济体就表达了加入CPTPP的兴趣,一旦成行,将产生约3倍于TPP11的全球收益。”“缩水”的不只是协议内容,还有贸易体量。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李向阳对国际商报记者表示,美国的退出使TPP损失了约65%的GDP,无论是11国的贸易量还是经济实力都大大“缩水”,这意味着CPTPP对国际贸易和世界经济格局的影响力都将大打折扣。
但在罗震看来,CPTPP的影响力仍不可小觑。“它仍是全球第三大自贸协定,将为占全球GDP总量超过13%的经济体降低关税,经济规模总计为10万亿美元。澳大利亚贸易和投资部长乔博曾表示,新版协定可以减少成员国间98%的关税壁垒。”罗震说。
罗震进一步分析称,美国的退出和CPTPP的达成,重构了亚太经贸合作领导权,使亚太经贸合作方案的TPP与RCEP之争转变为中美日三国方案之争。
值得关注的是,美国总统特朗普此前曾表示对重返TPP持开放态度,准备与TPP成员国开展多边贸易谈判。“即便美国真的想重返TPP,道路也绝不平坦。”李向阳直言,美国目前的两大主要重心是加大贸易保护主义和推进与加拿大、韩国等国的双边贸易谈判,短期内无暇顾及CPTPP,并且日本等其他成员不赞同美国要重新谈判的加入方式。
对中国提出新挑战
值得注意的是,同作为亚太经贸合作方案,CPTPP的迅速达成和有望扩员将给中国力推的RCEP带来竞争压力。
罗震指出,CPTPP的达成将给中国带来至少三方面冲击:一是CPTPP为RCEP成员提供了另一种选择。2017年以来,RCEP的成员不仅没有增加,印度尼西亚、韩国、菲律宾及泰国四个成员国反而表达了加入CPTPP的意愿。二是由于贸易转移效益,中国等非缔约国可能面临贸易损失。据汇丰经济学家预测,到2030年,CPTPP成员国间的贸易额将以6%的速度增长,并产生1570亿美元的收入;由于贸易转移效益,非缔约国的中国将从贸易获利变为损失100亿美元。三是如今中国不仅需要做贸易大国,还需要做制定贸易规则的强国。但CPTPP首次将有关数据流通、国企的条款写进国际贸易协议,这进一步加大了中国赶超的压力。
李向阳也坦言,CPTPP的确会给RCEP造成一些负面影响。CPTPP协议标准的降低增强了其对东南亚国家的吸引力。
面对CPTPP的冲击,罗震认为,中国不应自我关闭加入CPTPP的大门,同时应盘活自有优势,继续加大与金砖国家和欧盟经贸合作,提升中国的国际贸易规则制定能力和权力。
李向阳则表示,中国应继续紧抓一带一路合作机遇。“从范围上看,一带一路合作比CPTPP更广、潜力更大,今后我们要更加注重一带一路建设质量的提升,把重心放在机制化建设上。”